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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此恨绵绵无绝期(3)
    “可怜的乔姐就那样坐了牢房?”听到这里,满眼泪水的云梦江子打断了郭柱国的话。

    “是呀,是呀,”郭柱国老人从转椅上站起来,从茶柜抽屉里拿出一包烟,撕开封口,抖出一根衔在嘴上,边点火边说,“一失足成千古恨,就是我那‘郭柱国’三个字,害了乔葳,也害了我自己一辈子!”

    “飞镖乔姐一共坐了多长时间的牢房?”已是深夜两点多了,和子小姐却越听越精神地问。

    “从那年腊月二十四过小年进去,到第二年腊月初放出来,差不多整整坐了一年。”郭柱国给自己和客人冲上热茶,大家一边喝茶吃点心,一边接着交谈。

    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……”云梦江子想起中国宋代苏东坡的这一名句,感慨地说。

    “人到愁来无处会,不关情处总伤心。”郭柱国想起唐玄宗在安史之乱中逃奔斜谷口,过栈道在雨中听到隔山凄凉的铃铛声,便作《雨霖铃》怀念杨贵妃的往事,满腹悲伤地说,“我三十多年悔恨、三十多年痛苦的是,我和乔姐做梦都在盼望的那个孩子,竟死在监狱里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!”云梦江子大惊失色,说,“你跟乔姐还生过孩子?”

    “我初步识破了曹志民一伙人的阴谋诡计以后,县委组织的乔葳和曹志民两个专案组都在抓紧调查,那天——”郭柱国又深深地把上半身埋进转椅里,一边吞云吐雾地吸烟,一边回忆说,“那天我以乔葳亲属的身分第一次去探监,发现同时在那里探监的还有两个女人,其中有一个你说是谁?——”

    “谁?”云梦江子茫然地说。

    “就是你的同胞,抗战后留在岳阳的铃木良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?铃木良子?”

    “她改了个中国名字,叫胡水香。”郭柱国接下去说,“我刚跟胡水香说了几句话,一起向乔姐的女监走了过去,忽听得乔姐的牢房里,一个婴儿‘哇——’地一声啼哭!我开始一惊,接着一喜,磕磕碰碰地冲到女监里面,蹲在脸色寡黄的乔姐面前。我要抱过孩子看看。我向乔姐说她的问题搞错了,现在正在组织专案组一桩桩一件件调查落实,甄别平反,我还告诉她曹志民已经停职反省了……可是,不管我怎么说,说多少好话,她都紧紧抱住孩子,不肯给我看看,抱抱,亲亲。开始,她听了我的话,呆得象个木头人,接着大声嚎哭起来,抱着孩子跳起来,朝我撞着,踢着,骂着,叫胡水香和那个同来探监的黑衣女子把我赶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后来那孩子怎么了?”云梦江子跟和子小姐不约而同地问。

    “没过两天,胡水香来告诉我,孩子在监狱里死了!我丢下工作奔到监狱里,孩子果然不见了。我问乔姐:孩子哪去了?她疯疯癫癫地说:死了,埋了,丢到湖里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云梦江子又听到楼道里嘤嘤的哭泣声。在惨白的月光下,她仿佛看到一条幽灵般的黑影,附着乔姐的魂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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